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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墨池文化节

梦谒蒋公

来源:第六届洗墨池文化节 作者:张黎华(澧县一中教师) 发布时间:2016-03-20 浏览次数: 【字体:

校园里有很多名人雕像,他们有的比邻而居,有的独处一隅。他们或多或少和我们这所历史悠久的学校有点关系,有的还是我校的校友。年纪大点的要属聚贤岛上的三公,车胤、范仲淹、陶澍。每次回家路过聚贤岛,他们总是默默地凝视着我,仿佛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也仿佛看到车胤在一片萤火虫中奔走,这些在夜间飞翔的花朵,点燃了他的勤奋与向上,也照亮了很多人前行的路。我又仿佛看到范仲淹背转身去,走向墨池,把很多忧虑和文字在水中清洗。还有陶澍,他的身影在澧阳书院里高大,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书院的清晨和黄昏。还有在名人林里住着的诸多古今中外的名人,在古楸树下威武的贺龙,特别是矗立在文化楼东侧的蒋翊武先生,总让我想到很多。

我的办公室在文山楼二楼,我呢,近北窗而坐。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的是两本打开的书,很多个日子,我看着雨水淋湿了书本,又看到阳光在书本上行走,那些被雨水清洁过的文字,慢慢变得清澈而温暖。透过一棵樟树望过去,看到的是蒋翊武先生高高举起的右臂。每当风吹叶响,蒋先生的面孔在樟树的枝叶里浮动,我仿佛进入梦乡,在梦中一次次走近蒋先生……

我赶着我的梦,像赶着一匹马,沿着时光,慢慢回到了童年。我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进的小学,我的小学,在我的故乡八里河。记得有一天,我和许多同学一样,在上学的路上拐了弯,藏在一片麦地里玩。春夏之交的时节吧,那时油菜正待收割,麦子也黄了,我们在麦地里大呼小叫,一片欢腾。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和一位姓蒋的同学分到一组,姑且叫他蒋君吧。藏好后,蒋君告诉我,他太爷爷是蒋翊武。我并不知道蒋翊武是谁,只是把他和另外一个姓蒋的光头联系在一起,心想:他太爷爷可真不怎么样。那时,文革虽然已经结束,但很多岁月的痕迹,还是刻在了即使是幼小的心灵上。我顿时竟有一种屈辱的感觉,很不情愿和他分到一组。后来,我们被老师捉进了教室,老师叫我们把书包挂在胸前,然后在教室里高喊:再不呆麦田垄了!后来到了冬季,蒋君穿了一双翻毛的黄色鞋子,应该是皮革的,我觉得很威风,心想反动派的后代配穿这样的鞋吗?那时,学校的围墙上还残留着这样的标语: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那时,学校新刷的标语是这样的:打倒王张江姚反党集团!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蒋翊武的名字。后来上了初中,和我同村的一位同学对我说:如果考蒋翊武是哪里的,我们百分之百能做出来,他是我们八里河村的。这时我才知道,蒋翊武先生原来和我是一个村的。现在我知道他父亲是从八里河走到县城,然后在那里做起小本生意的。不过,我和蒋先生也算是同在桑梓,当然,有失亲近是难免的。那时也长了些知识,知道蒋先生是武昌起义的重要领导,又加上是和我一个村的,慢慢地对蒋先生有了一些敬意。时光推移,两年前的一天,县作协的晓春主席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想投拍一部蒋翊武的连续剧,要以小说为底本创作剧本,问我有没有兴趣写一部蒋先生的长篇小说。晓春主席还说,会安排我去采访一些人,得到详实的资料。我一想我的能力有限,再加上自己那时正在高三,有点时间还要小小怡情,恐怕没有坐下来的定力,便没有明确答复。现在,我的办公桌里躺着一本三十万字的历史长篇小说《蒋翊武》,作者是常德日报社的蔡德东,我有点遗憾,失去了和蒋先生特别亲近的机会。不过,自晓春主席给我打过电话后,我查阅了一些关于蒋先生的资料,蒋先生的形象在我心中慢慢完整,也逐渐高大起来。

我赶着我的梦,像赶着一匹马,马蹄踏响了一百多年前的澧州小城。我看到十六岁的蒋翊武失声痛哭。“洋鬼子踏我国土,辱我国格,毁我国器,戮我国民,是可忍,孰不可忍?”十六岁的蒋翊武啊,他是为国而哭!这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年轻人,从此就奔走在革命的道路上。在梦中,我紧紧跟随着他,结识了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刘复基,又通过刘复基结识沅水流域的革命先驱宋教仁。华兴会起义失败,我跟着蒋先生流落江湖,清朝的风,充满腐朽的气味,吹在身上,又冷又残酷。我跟着蒋先生,回到澧州小城,在布满青石板的小街上徘徊,甚至,我们站在八里河边,看河水缓缓流动着我们满腔的救国志。我跟着蒋先生,投入湖北新军,加入军中秘密组织,发起组建文学社,在湖北新军中进行卓有成效的革命宣传和组织工作,为辛亥首义在武昌爆发奠定了坚定的组织基础。我跟随着蒋先生,下达了起义的第一道作战命令,促使起义在仓促中爆发的情况下有序地走向成功。我跟随着蒋先生,见证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帝制被推翻,建立起一个新的中华民国。我跟着蒋先生凯旋家乡,满城父老奔走相告,蒋先生和我喜气洋洋,意气风发。

我赶着我的梦,像赶着一匹马,我看到我的马慢慢地低下头。袁世凯叛变革命,蒋先生坚决站在讨袁立场。我跟着蒋先生再次踏上了流亡的路。留得青山在,再燃革命火,我们取道广西,向香港进发。一条心酸而遥远的路啊,满目疮痍,何时才能到达?广西全州,这个伤心之地,终止了我们流亡的进程。

我赶着我的梦,像赶着一匹马,我看到我的马在流泪。1913年9月9日,天气炎热,我竟然觉得寒冷。这一天的黄昏,满天红霞铺满漓江,先生坐在刑场,身后是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先生慷慨激昂,向民众宣扬救国真理,悲风旋舞,听者动容。一颗子弹,从风中呼啸而至,直抵先生的后背。二十八岁的蒋翊武,仆倒在异乡的土地上。“当年豪气今何在?如此江山怒不平!嗟我寂冤终无了,空余虏剑作寒鸣。”“只知离乱逢真友,谁识他乡是故乡。从此情丝牵未断,忍余江泪对残阳!”在这之前,先生写好了遗书,为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带着对人世的牵挂,带着对革命尚未成功的遗憾,蒋先生永远的离开了。

我从梦中醒来,慢慢地踱步到蒋翊武先生的铜像前,向我这位同在桑梓的前辈,向我这位可亲可敬的校友致敬。我想,在许多个夜晚,这些居住在校园里的先贤,他们应该会互相交流,告诉我们要勤奋刻苦积极进取,告诉我们要经世致用忧国忧民。这些先贤,他们默默注视着学校的变化,露出一缕微笑。(2013-12-29第六届洗墨池文化节征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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