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走来两个人
家乡有条野河,不知它从哪儿来,更不知它将流向何处,它或许是被母亲遗忘的可怜的孩子,可它却是乡里人的命根子。
十来年前,人们每天都到这河边舀水回家洗衣做菜,家乡人爱称它为“辣子河”,因为家乡人口味重爱吃辣,便将那条河也视为他们的珍物。可“辣子河”并不像它名字中的“辣”字有汹涌之意,反倒是一条无声无息静静流淌的河,似乎要在隔它几米处才隐约听见涓涓细流的滑动声,那声音好似摇篮曲,轻柔、舒畅,生怕惊扰了世人一般。河水如同幼童的眼眸,一望见底、清澈无比,河面在微风中荡起细纹,还冒出鱼儿吐的泡泡,别有一番风味。
可五年前的一次返乡让我大失所望,走在乡间的马路上就能闻到丛林深处辣子河传来的阵阵恶臭。想来要不是因为好奇我绝不会向它再迈前一步,必会逃之夭夭,我用衣袖捂着鼻子艰难地向前走近了几步。天哪,我幼年时清澈透明的辣子河现已被绿得发黑的浮萍覆满,乌黑的脏水正从河边一根直径约半米的水管中源源不断地涌入,这是何等惨象,我已不忍直视。这时河边走来两个人,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总身后尾随着一个低头哈腰的跟班,正是水管源头造纸厂的工作人员,他们对着辣子河指手画脚,活像两头揩满油的猪在拱一颗好白菜呢!
那次返乡让我印象深刻,我童年中那条生气勃勃的辣子河已被那个污水排放池取代,令人嗤之以鼻的恶臭味赶走了鸟语花香,河水好像凝固成一块大油脂,我该上哪去寻觅轻快舒畅的流水声?
过快的经济发展使家乡日益繁荣,家乡人的日子好过,啥都不用愁了,可当年他们赖以生存的辣子河呢、它正脏兮兮地躺在那儿在人们钱财日益增多的欢笑声中独自等待死亡。我深深地担忧着家乡的母亲河,此刻,它就像个被遗弃的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脆弱幼童。
前几个月,我再次返回了家乡,去看了我心中一直挂念不忘的辣子河,一路上我的内心忐忑不安,脑海中竟浮现出辣子河河面浮翻着白肚皮的死鱼的画面,着实吓了我一跳。下了车,我最先奔向辣子河,令我惊喜的是,气味清新,虽然算不上何等芬芳,可总不至于让人捂着鼻子难以前行,我怀着心中的一丝期望大步向前。嗯,是的,碧绿的水虽算不上澄清,但河水似乎已恢复了生气,那根排放污水的水管已被拆除,河面上肮脏的浮萍也被清扫的干净了。河岸上冒出了点点新绿,我又听到了欢快的流水声……
这时,河边走来两个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微微佝偻着身子,手里拖着的渔网,渔网内扎扎实实地装满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东西,是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垃圾。
(作者: 李洲怡,高二年级1507班学生。 指导教师:李秉忠 。此文系“语文教学与研究杂志社”组织的第十七届“新世纪杯”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决赛获奖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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